“安安,我们去堂屋学吧,堂屋桌子大。”
这话在理,何岁安点头,拿了书就坐到桌子旁边。
宋谨文立马凑到她身边,装模作样的拿起书。
这时候分文理,文科学的是语数政史地,理科学的是语数物化生。
何岁安才把物理习题摆上来,宋谨文就一幅不赞同的表情,爹味十足地说。
“安安,女孩子学文科比较好。”
对于这话,何岁安都听腻,这是世道的偏见,没想纠正他的想法,向他解释。
“我理科比较好。”
宋谨文皱眉,还想再说什么,对上何岁安那张脸,又咽下去,算了,也不指望她考上大学,以后结婚,老老实实在家带孩子,他不会亏待她的。
想明白,他话语都柔和几分。
“那就好,你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问我。”
这话一出,何岁安立马将手上的物理习题递到宋谨文面前。
“谨文哥,你看看,这道题怎么做?”
何岁安微皱眉看他,眼底都是对知识的渴望。
宋谨文一瞥,脸上一喜,这题他做过,他清清嗓子,架势极大,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处理什么国家大事。
一题讲完,何岁安听懂了,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。
“谨文哥,你太厉害了!”
这道夸奖让宋谨文整个人都飘起来,看向何岁安的侧脸,内心蠢蠢欲动,一个荒唐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。
她是不是知道他活干完,故意说要在家学习的话,就是为了和他单独相处。
上午没出现,肯定是因为她看到他和何清玥在一起说话,不高兴,吃醋,这才不回来。
越想越可能,看何岁安的眼神都热切许多,她,喜欢他!
“谨文哥,你再看看这道题。”
何岁安抬眼看宋谨文,眼眸亮如星月。
宋谨浑身一怔,她这是在借问题想和他说话!
何岁安这个举动,让他更坚定自己内心的想法,他脸上得意。
低头看题,越看脸色越难看。
看他半天没想出来,何岁安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人。
“谨文哥,谨野哥以前学的也是理科吗?”
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,宋谨文脸一冷,为了保持自己的风度,温声说道。
“对,但是他很早就没读了,问他,他也不会,安安,我再想想。”
“什么题我不会?”
熟悉的声音让何岁安抬头,还没反应过来,连人带凳子都挪动一大截。
何岁安坐在凳子上,腿微微抬起,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宋谨野,眨巴眨巴眼睛,傻傻的样子颇有几分可爱。
宋谨野轻笑,长手一伸,拿起一个凳子,插在两人中间,又将新买的书和本子重重放在桌子上,深怕他们不知道他买了书。
“刚巧,我也想学习考大学,我们一起学。”
宋谨野大大咧咧坐在正中间,丝毫不顾及宋谨文黑脸,偏头问,语气尽是自信。
“说说,哪题不会?”
看宋谨野满头大汗,感受他身上散发的热意,何岁安问,“你午饭吃那么快,就是去买书了?”
“昂。”
得到肯定的答案,何岁安从兜里掏出帕子,递给他,嘴里嘀咕,“那么着急干什么,一身汗。”
宋谨野接过帕子擦汗,看着她,满眼笑意,没解释,反而说着,“我洗干净还你。”
“行。”
他们聊天,他插不进去,宋谨文有点坐不住。
“小野,让安安坐中间吧,这样我们都可以教她。”
宋谨野擦汗地动作一顿,回头看向他。
“你会做这题?”
那张带笑的脸充满讥讽,宋谨文脸色难堪,不甘示弱的说。
“我可以慢慢想。”
宋谨野唰唰将题目抄下来,利索撕下一张纸丢在宋谨野面前。
“那你想吧。”
说着,还将手撑在桌子上,遮住宋谨文看过来的视线。
宋谨文惦记何岁安又怎么样,凭他又争又抢的劲,他还不信,何岁安能看上宋谨文。
宋谨野眼底干劲十足,他凑近,左手拿笔给何岁安列公式,嘴里讲解。
“这题是这样……”
两人一个讲得认真,一个听得认真,都将宋谨文忽视个彻底。
“原来是这样,宋谨野,你太聪明了!”
何岁安对物理的认知都要倾覆,物理还能这样做!
宋谨野等她高兴几分钟,突然开口,“安安,你刚刚叫我什么呢?”
突如其来的询问让何岁安一愣,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纠缠,“谨野哥?”
宋谨野满意了,轻应一声。
“还有不会的题吗?”
宋谨文逮到机会蹦出来,“对,安安,我也可以教你。”
宋谨野挑眉,故意使坏,“大哥,你这题看懂了吗,我看安安还需要巩固一下,你给她讲讲?”
宋谨文脸一僵,梗着脖子给自己找补,“我这题不会,并不代表其他题不会,安安,你坐过来吧。”
宋谨野没说话,看向何岁安。
何岁安莫名感觉到一股压力,还没想好怎么说,大门被敲响。
“何同志,我找你有事,你现在方便吗?”
这话不亚于救了何岁安一马。
“方便,特别方便!”
何岁安忽视身后两道视线,快步朝门口走去。
“二妮,你找我什么事?”
宋二妮看了里面两个人,轻声说,“方便到外面说吗?”
何岁安点头,大抵猜到什么。
看何岁安离开,屋里两个男人又争起来。
何岁安不知道,此刻,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人身上。
“何同志,谢谢你,要不是你,我现在就算死了,也会背上不检点的骂名。”
宋二妮满脸苦涩,何岁安深知这个时代女性又多么不容易。
“二妮,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,为了一个烂人,放弃自己的生命,太不值了,你上次跳河,王婶都心疼得红了眼,你以后千万不能做傻事,出了问题,咱都可以商量的。”
宋二妮吸吸鼻子,点头,杏眸里都是坚定,她柔柔的笑着,温婉又大气。
“我知道,何同志,我以后不会再做傻事,家里没有什么好东西,就几个鸡蛋,不值钱,你一定要收下。”
何岁安也没客气,她能拿出来就说明家里人是允许的。
看何岁安收得那么利索,宋二妮笑了一声,村里传何岁安好吃懒做,彪悍凶残,说话还不知羞,她看未必,面前的人分明是一个极好的人。
简单和她说了几句,宋二妮就离开了。
回头看宋家大门口,何岁安叹口气,果然,该来的逃不掉。